补档见wb@约瑟琳睡不醒
BLBGGL都是爱情一样美丽一样好吃

【反炸组】晨曦初绽


*开年第一篇给末日小情侣,治愈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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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诗情是和肖鹤云一起走回来的。


昨天从公安局做完笔录离开时天色都暗了,第无数次打开手机下午的事件已经上了本地新闻的头版头条,内容终于不再陈列一串名字和马赛克头像,新闻标题前面终于多出来两个字外加一个大大的标点——万幸!


明明该是把心落回肚子里好好放松一下紧绷神经的时机,李诗情却觉得思绪连带四肢都游离着,像是失重,肖鹤云喊了几声她的名字她才回神,最后一下几乎是贴在耳边的。


肖鹤云问她回学校吗,要不要打车,我送你到校门口吧。并不比自己年长多少岁的青年很自然地摆出一种照顾者的姿态,明明他也刚从同样的噩梦中转醒。李诗情转头看了看被路灯点亮的街巷,一个一个向前延伸的光点好像没有尽头,她无端地害怕起来,像一场大雨的后遗症,心跳的响声成了唯一的噪音。


我不回去。李诗情说。



她抬起手抓住肖鹤云的衣角,望过去,什么也没想,李诗情重重呼出一口气,她强撑了太久,过度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正像逐渐融化的冰层那样小幅度颤抖着。现在的李诗情眼中,这座城市正在幻化成海,而她乘着孤舟漂流在风浪四起的汪洋中,天空无星无月,圈起一方黑蓝色的牢笼,握在手心的一小片衣料便是属于她的罗盘。她无言地将手攥得更紧,就像攥紧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的东西。


你去哪儿,我跟你一起。她这么对肖鹤云说。


她又补了一句,不坐车。


肖鹤云沉默两秒,然后说,好。


声音里某种情绪穿透了夜色。


于是肖鹤云带着李诗情回了他自己家,他也没处可去,并不想到网吧刷夜或者用一些不理性消费来庆祝劫后余生,当熬过真正意义上的大劫之后,他想要的简单极了——回到家,在自己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他们一路慢慢悠悠走回来的,没有人说话,两个人都感到精疲力竭,那一次次循环重启用完了半辈子的情绪,脱离之后发觉时间过得好慢,脚下迈出去的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就好像生活在一个昼夜更替只有十分钟的星球,突然被赋予了无穷的黑夜。


但李诗情还是碰了碰肖鹤云的手腕,肖鹤云转头看她,镜片后面的眼睛很清澈,有什么在动摇着闪烁,对视上一眼李诗情觉得自己看到了走失的群星。


肖鹤云拉过她的手,没有再松开。夏末的嘉林早晚温差不算小,一阵风吹过他单薄的肩,被夜晚熬得略有凛冽之意。他能感觉到李诗情又靠得近了一些。看着前面的路,肖鹤云的脚步又微不可察地放缓了些,他不知道自己想感受双脚落回地面的踏实,还是单纯沉溺于另一份体温和脉搏,他们就那样慢慢地走着,牵起的手像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李诗情没睡,肖鹤云也没睡。


这晚肖鹤云家长期放着生灰的电视久违地派上了用场,跟着加班加点,看样子他们都高估了自己的精神承受力,一合上眼心脏就仿佛百米冲刺要冲到颅顶,要么就是反复放大播放火光,要么玻璃碎片水花似地漫开,只能顶着黑眼圈看了一宿电视,前半宿是电竞赛事的录播,后半宿甄嬛传。


李诗情知道至少她自己还有一个理由,她不敢睡。


她害怕。


四点多的时候李诗情肚子咕噜噜响,真是饿着了,但没什么食欲,肖鹤云一个标准的理工男却是比他看上去要细心多了,马上就从沙发上弹起来问她想吃什么,还拍拍胸脯大言不惭地以哥自居起来,一脸拽相地说哥给你点外卖啊甭跟我客气,都是出生入死的交情了哈哈哈。声音里充满虚假的干劲儿。


于是李诗情知道他也害怕,她不忍心戳穿他,他和自己面临着相同的恐惧,几乎要被吞噬。她摇摇头,说有水果没,我现在就想吃点水果。


肖鹤云像执行什么紧急任务似的飞快拿来一个苹果,又泡了一盒方便面,随手拿了本书盖住纸碗。等泡面的空档又从茶几底下的置物格摸出一把折叠水果刀,说我给你表演个绝活,看好了啊,除了我妈跟我发小,还没人享受过这待遇呢,我手可稳了。然后一丝不苟地削起了苹果,苹果皮连成一线擦着刀刃缓缓坠落,李诗情很配合地双手捧脸做惊讶状。肖鹤云看着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笑意明亮。李诗情却愣在那里,犹如挨了当头一棒,彼时恋爱经验为零的她还不懂那一瞬间就是俘虏被扣上镣铐时落锁的声响。







李诗情睁开双眼,一声惊呼被她吞回嗓子里,心脏就像重新注入血液一般鼓动起来,跳动太剧烈,甚至快要牵连到四肢末端,带起一阵微微发麻的痛感,下意识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确认时间。


早晨5点57分,她盯着屏幕上虚拟时钟的秒针目不转睛,像是要把手机盯出一个洞来。


久违的、真正意义上的睡眠,回忆起来上一次睡觉仿佛有半辈子那么久远,尽管持续时间不长,意味不言而喻,轮回的圈画上句号,45路公交车驶向终点,真的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李诗情猛然回过神是因为身边传来的细微鼾声,一阵一阵的,很有规律。肖鹤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了过去,一双长腿搭在茶几上,眼镜都还没摘,歪在脸上。他们这一觉睡得莫名其妙,更像是昏过去的,室内未曾开灯,那台电视,唯一的光源,也早已自动进入待机状态。


但她还是能看得清楚,因为有另一种颜色正映在她自己和肖鹤云脸上、身上,那颜色暗淡极了,李诗情的眼睛蓦地亮起来——她正在经历每一天都会发生的事,却没有任何一天能与这次相比拟,让她想要奔跑,想要呼喊,想用热烈而畅快的呼吸代谢掉堆攒在身体里的恐惧不安,然后对命运竖个中指,


第一反应是推醒半个身子睡歪的肖鹤云,手都搭他肩膀上了,又没有落力。男人的睡脸并不宁静,额头中间多出几个小山沟,此时此刻的她其实很想拿个扩音喇叭在肖鹤云耳边喊,大傻子别睡啦!咱们逃出来啦!


但她暂时压下了和一起经历循环的同伴分享喜悦的冲动,转而将终于得空腾出的注意力分到肖鹤云脸上。


她打量着面前毫无防备睡得死沉的人,很快观察得出结果——肖鹤云是个帅哥,实打实的,不掺水。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实却被自己忽略了这么久,想想还真是有点愧对他这副好皮囊啊……不能排除有脑内滤镜的可能,她现在怎么看肖鹤云怎么顺眼。


不过这鼻梁好像也太高了点儿,像假的一样,李诗情刚一冒出这个念头就直接上手捏了捏,实践出真知嘛。结果不捏不知道,一捏吓一跳,大哥皮肤未免也太好了点,就跟刚出锅还冒着热气儿的煮鸡蛋似的。


肖鹤云动了动,像拍苍蝇那样一巴掌拍掉她的手,不满地哼唧道:“哎,捏我鼻子干嘛,有你这么叫醒人的么?”



“肖鹤云,肖同学,”李诗情低声念他的名字,一字一顿,“你睡够了没有?懒猪……”


她选择了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问话,平常得像在催促上早课快要迟到的室友。


房间里很安静,蓝色的海顺着窗帘缝隙爬进来,轻轻落在他们身上,像一层被子。


即便反应再迟钝这时候也该察觉出不对劲了,李诗情刚想再说些什么,就看见肖鹤云刷地张开眼睛,瞬间清醒,几乎是无缝衔接地绷直了脊背,顺便还把眼镜扶正到鼻梁上,眼底毫无半点刚睡醒的人应有的迷蒙之色。


肖鹤云一双眼睛张成惊讶的形状,询问地看向李诗情,“我、我睡着了?什么时候……?”


李诗情摇摇头,笑意柔和,“我也刚醒呀。”


肖鹤云肩背松弛地垮下来,整个人舒了一口长气,像是第一次呼吸到新鲜氧气。


或许是注意到了窗外的景象,他起身大力地将窗帘往两旁一扯,再坐回沙发上,喃喃说了一句:“结束了……”


“诗情……结束了!”


肖鹤云又重复了一遍,然后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李诗情看着他狠拧了一把大腿,痛得直嘶气,又迫不及待转过头冲她扬起一个熟悉的笑。他的眉目飞扬,瞳仁里有微光闪烁,比天边遗落的最后一颗星子还要璀璨,指着窗外乍蓝渐明的天幕如同寻获至宝。


李诗情也笑,笑着又觉得疼,深不可及的某一处剜掉了一块儿肉鲜血淋漓似的那么疼,疼到眼睛发酸了。他们互相支撑着走了好远,延迟加载的情绪在另一个人闪着光的眼神下如同风暴将她卷裹。


李诗情急在心里,偏偏一张嘴有如上锈的门闩,什么成形的句子也吐不出来了。一些被唇齿碾碎,经眼眶里仍在打转的热泪发酵过的声音泄露出来,带着几分压抑的颤抖。



“肖鹤云,我能听一下……你的心跳吗?”


她这么说完,不等肖鹤云有所反应,就已经将身子探了过去,用力地、用力地抱住他,半张脸埋进男人的衣襟,鼻尖漫上古龙水清新的气味,耳边是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声。


李诗情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念头,想要拥抱一个人,好像她等这一刻等了无限的时间,再多一秒都来不及。似乎可以就这样沉沉睡去,不管门外烽火连天抑或是巨浪汹涌——只要停留在这个人的怀抱里,只要是他的身边,就好像突然间有了对抗一切的勇气。单薄的肩头似是变成一望无际的海岸,闭上眼就能安然无恙地度过漫漫长夜。


肖鹤云想也没想便抬手回拥,轻易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的时候才意识到李诗情竟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瘦一些。他微微低了头看李诗情的脸,她的睫毛纤长而卷曲,投下的阴影很像一片灰,晃晃悠悠地坠落在眼眸间,一点光影浮动于破碎的边缘。


起先只是微不可见的一线光芒,渐渐一寸一寸填满了窗户,落进视野——明亮的、包容所有晦暗的庞然色彩。


他们不约而同地抬头,于是目光相汇,看到第一抹晨曦落在彼此眼中的模样,像轻哼一首摇篮曲,像勇敢者的奖章。


肖鹤云理了理李诗情腮边的发丝,镜片后面的墨色双眼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温柔,“你看,天亮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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